墨西哥城，西班牙的烙印

国家宫
我携家人从洛杉矶飞抵墨西哥城，持美国签证入境。初次来到墨西哥，我还是有些担心，这里的治安不好已早有所闻，不会西班牙语，怎么与当地人沟通？步出机场，穿过一片热闹的小摊小贩市场，我们找到了地铁，由此前往市中心广场。墨西哥城地处高原，海拔2200多米，清晨抵达时，凉爽中还带一丝寒冷，这里白天一般都是20多度，四季温差不大。走进地铁，人潮如涌，摩肩接踵，车厢闷热，有人穿T恤，但多数人都淡定地穿着厚衣服，甚至皮夹克，我估计，这都是因为高原早晚比较凉吧。墨西哥城的地铁比较老旧，但是便宜，只需3比索就可以前往各地，仅合人民币1.5元。从Zocalo站出来，就是墨西哥城的心脏——宪法广场，这里是墨西哥政治、宗教和文化的中心，地位相当于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广场周边，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我感觉有些紧张，这说明，墨西哥城的治安状况确实不太乐观。至于交流，肢体加手势也还够用，我顺便也学会了几个西班牙语单词。宪法广场不算大，有几个见证墨西哥历史的老建筑。这里原本是印第安土著阿兹特克帝国的神庙广场，16世纪西班牙人入侵后，粗暴地将其推到，在废墟上建立西班牙风格的大主教教堂。教堂就位广场北侧，两侧是高耸的钟楼，中间是宽大的主殿，揉合了哥特式、巴洛克等多种建筑风格，看上去别具一格。走进教堂，金碧辉煌，边墙上有圣经故事壁画，不时有信徒前来祈祷，场面寂静肃穆。广场东侧，有一个长长的镶嵌有红墙的建筑，它就是墨西哥的总统府，名字叫国家宫。国家宫原来是印第安人阿兹特克皇帝所建的宫殿，西班牙人到来后，将总督府设在了这里，并将其改建为中庭宽大的宫殿，墨西哥独立后，这里成为总统府所在地。真没想到，总统府也对外开放！军警在查看我护照后，随即放行进入。国家宫内有博物馆，还有多个庭院，我猜测，总统应该就是在其中之一办公吧。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壁画。西班牙风格的走廊上，墙上的壁画十分引人注目，从墨西哥土著文化的羽蛇神，到西班牙人的入侵和殖民，再到后来的独立革命，既形象又生动。在壁画中，我看到多种文化在此碰撞，产生各种血腥和苦难，最后诞生了一个混血的国度，这就是今天的墨西哥。



大主教教堂





坐地铁来到Chapultepec，这是一个城市森林公园，如果说墨西哥城内人马喧嚣，那么这个森林公园则显得安静宁谧，森林吸收城市废气，维护了生态，所以也被称为“墨西哥城的肺”，国家人类学博物馆就坐落在这里。一进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天井，周围是博物馆的各个展厅，陈列着来自墨西哥各地，也包括少量来自危地马拉等中美洲国家的文物，展出了人类学、墨西哥文化起源以及欧洲人到来之前墨西哥各族的文化和生活，其中包括八种墨西哥印第安文化，文物展品达数十万件。玛雅是古印第安文化的代表，建有很多庞大的城邦，还留下了许许多多的金字塔、祭坛、石碑等遗迹，在那个原始年代，如何切凿巨大石块，如何搬运到丛林深处，再把一块块巨石堆积起来，堆高至六七十米，也堪称奇迹。还有，玛雅历法相当精确，这也是世界上其它已消失的远古文明无法比拟的。令人惊讶的是，从公元九世纪开始，古玛雅文明突然走向衰落。人类学博物馆的展品表明，墨西哥曾诞生了辉煌的古印第安文明，以玛雅和阿兹特克为代表。后来，西班牙人又带来了先进的西方现代文明，但原本已经残碎的古印第安文明却几乎被灭绝了，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叹息。墨西哥城的所见所闻表明，西班牙对这座城市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在旅馆的安排下，我们参加了一个去金字塔游的小旅游团，途中导游安排去了一趟瓜达卢佩圣母大教堂（Basílica deGuadalupe），据说，这是被罗马教皇认定的天主教三大奇迹教堂之一。我敢肯定，只要你来这里一趟，你就会知道天主教在墨西哥是多么深得人心。教堂广场上，有一新一旧两个大型建筑，一个是建于1706 年的瓜达卢佩旧教堂，一个是类似体育馆形状的新教堂，新旧教堂之间，还矗立着一尊教皇保罗二世的铜像，目光炯炯有神。新教堂比旧教堂大的多，可以容纳两万人，教堂里，圣母瓜达卢佩像身披蓝色长袍，面容和善，头戴金色皇冠，黑发黑眼、双手合十，俨然就是一个印第安人女子的形象。圣像之下，牧师正在讲经，数千听众满脸的肃静。我看见，有人双腿跪地，一步一步挪进教堂，去聆听牧师的教诲，还有人依偎在圣母偶像旁，轻轻触抚，久久不肯离去，那场面实在感人！为什么圣母是印第安人形象？导游解释说，几百年前，一位信天主教的印第安农民胡安偶然来到这里，看到一位身上有彩色光环的少女，这位女子用印第安语对他说，请他转告墨西哥城大主教，要在这座山上为她修建教堂。胡安听出来她就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于是赶紧转达到墨西哥城大主教，无奈主教和其他人都不相信他的话。为此，胡安又回到这里，结果圣母又一次现身，并且把自己的形貌投射到胡安的衣服上，墨西哥城的大主教终于相信，于是按照要求修建了瓜达卢佩圣母教堂。新堂落成后，全城轰动，瓜达卢佩圣母显现后不到7 年，有八百万印第安人改信了天主教，从此，印第安形象的圣母深植于墨西哥人心中。我以为，这很可能是西班牙神甫的伎俩，为了吸引更多印第安人改变宗教信仰，他特意安排了所谓“显灵”，将圣母玛利亚改成印第安人习惯的名字——瓜达卢佩圣母，还将其肤色改成了印第安人的褐色。不得不佩服这个神甫，他取得了传教史上惊人的奇迹。我们的导游皮肤黝黑，风趣幽默，我问他：“你是印第安人吗？”“不，我有非洲血统”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在墨西哥城，多数人既有点像欧洲人，也有点像印第安人，因为他们多是西班牙人和当地土著的混血。当然，这里也有少数土生的白人，拥有较纯的西班牙血统，并占据着上流社会和重要职位。印第安面孔的土著，在这里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多还在社会底层。我想，这个黑皮肤的墨西哥人，大概就是西班牙殖民者从非洲运来的黑奴的后裔吧。走在墨西哥城的街上，满目皆是西班牙式的老建筑，说的都是清一色的西班牙语，三百年的殖民统治，给这个城市打下了深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