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生面的新加坡跨界文化研究

●古远清凌逾近年来以凌厉的姿态活跃在华文文学研究领域。她对香港文学的专注,对香港文学创作新态势的捕捉和把握,她的产量之多和论著的扎实,都让人刮目相看。她的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跨媒介香港》,广二师香港名校衔接,便是她最新学术成果的展示。无论是内地还是香港,在香港文学研究领域鲜有人对跨媒介叙事作如此系统深刻的研究。所谓跨媒介的“跨”,是指打破边界、交叉互联、合作融会、扩容转向,兼容并包。对香港文艺创作来说,按照凌逾的解释,特指各媒介相互吸取创意思维。对文学叙事来讲,主要是吸取图像、声音、影视、舞蹈、音乐叙事的灵感,创造出新的内容和形式;或是艺术品从这一媒介变身到另一媒介,实现不同媒介载体的转化,或是集听、说、读、写、音、像、文字于一身,以数字化平台为基础,整合多种媒介手段,完成事件叙述,让新和旧、同质和异质媒介跨过自身的楚河汉界,经横向、纵向或斜向整合,实现渗透融会,成为综合媒介。在凌逾看来,跨媒介叙事的研究属于后经典叙事学:既剖析文本内容,研究新媒介技术怎样催生出新的技术内容和形式以及技巧结构,另分析文本外部,作家如何受图像等因素潜移默化的影响,或整合多媒介创造新叙事,或探讨各艺术符号并置时,如何碰撞出那些化学反应。总之,新媒介催生出新艺术,产生出跨媒介创意,这挑战了传统写法,其中涵盖着文艺、传播和文化理论,的确很值得总结和探究。跨媒介叙事是新时代文化快速发展的综合反映。在香港,有众多作家参与跨媒介创作,老一辈如从集邮中出现的对倒现象吸取灵感写成《对倒》小说的刘以鬯,再从刘氏小说中得到启发的著名导演王家卫,他导演的11部电影,在主题风格上均与“对倒术”有关。《秦俑》的作者李碧华,穿越于小说、戏曲、电影与舞剧之间,给跨媒介叙事带来轮回转世与中西时空符号结合的艺术经验,并启发了后来的穿越小说。面对这种形形色色的创作现场,凌逾的批评活力被激发,从而给她的研究带来了当下性与即时性的特征。凌逾的香港跨媒介叙事研究,在梳理史料方面,脉络分明,并做到点面结合,尽可能不遗漏。重点突出,也是该书一大特色。这重点便是文学与电影的关系,作者从中归纳出对倒叙事与性别结构的关系,这包括小说与电影女性主义的叙事声音,另有对香港文学与影视王国的互动关系的阐述。在凌逾那里,西西、董启章的作品无不分析得头头是道,许多地方阐释从实、不发空论。对“传统媒介与新媒介生态下的香港文艺创意”则控制篇幅,尽可能做到缩龙成寸,使得该书成了近年来研究香港文学艺术的精品,也使我这位所谓资深研究香港文学的学者得到许多新的知识和启迪。《跨媒介香港》不是文学史,但如果按时间顺序排列,也可以成为香港跨媒介叙事文学史。正因为不是文学史,作者才没有采用全面开花的写法,而是把着墨点放在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上。她的研究方法不定于一尊而注重多元化,用归纳法梳理香港跨媒介叙事特色,采用比较方法研究香港跨媒介与西方后经典叙事学的相反相成,还运用符号学和视觉媒介文化理论,研究文学与艺术的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关系。至于女性主义叙事学和文体学方法,则用来研究性别视野下的创作策略。总之,凌逾探究的毕竟是跨媒介的化学反应,而不仅仅是物理式的连锁反应。面对香港新文化的迅猛发展,面对读者对新文化发展核心在哪里的疑问,《跨媒介香港》的问世,正可以帮助读者解惑释疑,可以澄清对跨媒介会不会造成一些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怪胎”的误解。正如作者所说,跨媒介的发展主要靠新创意混合旧观念,以及跳脱单一惯性,发挥本色当行的联想力。跨媒介叙事创造者如何进入跨学科、跨艺术、跨媒介视野,实验媒介、艺术与文类的混合,仍然是我们今后进一步研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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