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上海有感

上海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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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有感 by laodavid
    冬天的上海并不是十分的寒冷。虽然有阳光,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令人感到郁闷。
    拥挤的车厢里空气更显得浑浊。电车缓慢地在路上爬行。坐在前排的农民兄弟正用手机向他的亲人大声报告着这一年来在异乡打工的收获。强迫着车上的人一起分享着他那浓重的乡音中透出的喜悦。
    后排的一对恋人正小声商量着买房子的事。那个女孩子不断地比较着她朋友的房子以及陈设,提着自己的要求。男人默默地听着女友的条件,笑容中略微显示出了一丝苦涩。
    车子突然一个急煞车,车上的人不胜提防一下子都东倒西歪。司机伸出头去用难听的粗口谩骂着不守交规的行人。一辆辆自行车象蝗虫一样从车后窜出,又肆无忌惮地绕过庞大的电车继续向前钻去。
    往窗外看去,两个乞丐娴熟地在车流中穿行,趁着停车之际向边上豪华轿车中的阔客乞讨。不知什么时候,上海的乞丐平地增添了许多。成为了城市中的一大顽疾。
    车到站了。站头上的人们不顾一切地往上挤着。旁边维持秩序的老头一遍遍用微弱无力的声音高喊着:“先下后上,排队上车。先下后上,排队上车。”却没有人理睬。或许这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在一个拥挤而世俗的社会里凭自己的能力去杀出一条生路,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车子又开动了,车窗外掠过一片片的高楼大厦。离开上海的这一年中,城市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更多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钢筋水泥的森林中。看惯了澳洲的低矮平房和开阔绿地,一下子有了一种从乡村到城里的感觉。
    下飞机时儿时的玩伴开车来接我,一路上听我描述着澳洲的生活,一面摇头一面叹气说:“太无聊了,每天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还说什么野营,什么烧烤。有什么意思。还是回上海来吧,上海发财机会多得很。第一桶金,明白吗?赚第一桶金。”
    回来的这一周里也见了许多旧时的朋友。一起聊起来发觉他们大都过上了暇逸的生活。有的在大公司做了中层干部,买了房子,讨了老婆,生活安逸而舒适。有的自己开公司做了老板,忙忙碌碌却乐在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在用自己的青春岁月去证明着人生。其实快乐并不在于外在事物的得到,而在于内心的满足。人生的追求也不仅在于金钱和地位带来的满足,而在于对自己,对周围,对社会更深层次的思考。
    选择了漂泊之路的我,刹那间却突然感到周围的一切却是那么地陌生。那人,那物,那景,仿佛离我都是那么地遥远。这真的是我曾经生活了三十年的那个城市吗?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接触了人间万象,突然觉得原来自己过去的想法是那么幼稚,突然明白原来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那些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的事物。
    电车还在往前开,路边一个老太太在蜷缩着身体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面前的小报摊。一阵寒风吹过,她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仿佛要把所有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包裹到那件厚重而破旧的大衣中去。穿着体面的路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身旁这个老太太和她那赖以生存的报摊的存在。我的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在阳光下悠闲自得的打着门球的澳洲老人们的身影。
    电车还在往前开,路过一个彩票发行点。高音喇叭不断地播放着煽动性的邀请。人们三三两两地聚拢去,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狂热的光芒,期待着一夜的暴富。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坐在自家院子里望着刚修剪完的绿茵茵的大草坪的澳洲男人的满足的笑脸。
    电车还在往前开。窗外一个外来民工模样的汉子正推着黄鱼车上桥去。车上装满了货物,堆得高高的,使他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压住车头不让车子翻转。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在车后努力地推着。终于在爷俩的协力下把车推到了桥顶。两人擦着汗抬头望着不远处一栋豪华大厦的入口处。眼中分明闪亮着希望和坚定的信念。不由得又令我回想起在悉尼新移民聚会时闪耀在我们眼中同样的光芒。
    电车还在往前开,但我的思绪却已经飞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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